近日,南京市級機關事務管理局網站上“每周菜譜”被網友截圖并發(fā)布在各大網站上:“黨參杞子烏雞盅,2.5元;四季豆炒豬肝,1.5元;蓮籽紅棗銀耳湯,1元……”不僅菜價便宜,網友還根據(jù)菜譜統(tǒng)計出“食堂每天有24種菜供選擇,每周五天不重樣,共計120個菜”。
面對質疑,該局已刪除相關網頁,并回應稱是誤會:“這些從5毛到2塊5的菜,其實不是一盤,而是一小勺,分量很少。”官方如是回應當然有助于消解不必要的誤會,但是機關食堂長期以來享受物價保護是個鐵打的事實,在此背景下,有關“一盤”還是“一小勺”的爭辯不僅顯得蒼白無力,還有些黑色幽默的意味。
無獨有偶,近日有幾則曝光鐵道部、質檢總局、稅務總局等多個部委食堂菜價的微博流傳甚廣,微博中透露的菜價之低,相較南京市級機關事務管理局有過之而無不及:“該部(鐵道部)干部職工一天三餐吃飯只要5元錢:早餐三元、中晚餐各一元,自助餐,十幾個菜……”
目前,被該微博點名的幾個部委均沒有做出回復,但微博內容是真是假恐怕已經沒人關心了,因為在強大的現(xiàn)實經驗下,微博中透露的內容即便有所夸張想必也是八九不離十,更何況,官方在回答公務員待遇的問題上向來諱莫如深,對此抱以什么樣的惡意想象都能契合人心。
公眾對公務員享受物價保護這一事實的感知與情緒,需要借助不斷的新聞事件獲得表達和釋放,本不必太過稱奇,但此次新聞的曝光卻有不同的現(xiàn)實背景。今年以來,農產品價格上漲引發(fā)的民生之艱早已昭然若揭,而當人們歇斯底里之時,卻能看到他們所供養(yǎng)的公務員群體躲進小樓成一統(tǒng),從容地規(guī)避現(xiàn)實世界的紛繁與干擾,這真叫人情何以堪!
公務員群體也是社會共同體的一部分,卻因體制之便自成一體,超然于現(xiàn)實世界,與普羅大眾劃界,與民生之痛絕緣。對現(xiàn)實感知的兩種不同,區(qū)分出兩種社會群體,二者同時存在卻又無法在命運上感同身受,甚至不必彼此發(fā)生關聯(lián),什么叫做“社會斷裂”,這可算做一個極致。
公務員與現(xiàn)實世界的斷裂,是一種能夠帶來巨大破壞的斷裂。公務員代表政府行使的權力源自民眾的權利讓渡,而權利讓渡基于的一定是公共利益,在此意義上,公務員以及他們所組成的政府理當是公共利益的代言人,如果這個代言人無法與民眾的痛感對接,也就等于喪失了與現(xiàn)實世界發(fā)生關系的能力。由此產生的政府組成形式,一定是脫離現(xiàn)實世界的空中樓閣,它所行使的權力除了讓人想到“麻木不仁”,別無他意。
從“油你漲”、“蒜你狠”、“糖高宗”、“豆你玩”、“蘋什么”……這些苦澀的戲謔之詞可以看到,整個2010年,生活必需品的價漲現(xiàn)象已經無孔不入,民眾于物價上漲的痛感已昭然若揭,必須獲得制度回應。
當然,物價上漲自有其復雜的經濟學解釋,權力直接干預市場是否存在正當性,自然有討論的必要。因此,公務員超然于普羅大眾享受價格特供,權力主體對民眾痛感麻木不仁,不一定是物價亂象的直接答案。但是,沒有什么比這個答案更為深刻和本源。這樣的例證,我們可以在太多事項的改革中找到。